[连载] 病理科故事1 | 上班第一天：我们科室有点破

陈诺

　　前言：十几年前的病理科一般都是医院角落科室，最差的房子，最小的面积，最陈旧的设备，原因是医院临床对病理科的依赖不大，有些临床医生甚至没有肿块必须送检的观念，用自己的肉眼来判读良恶性，患者也很多不愿意交钱做病检，认为手术做完了就可以了，还有一个原因是病理科的收费定价非常低，一直是医院收入很低的科室。这是十几年前病理科的普遍现象。
　　第一天上班的情景对静来说很难忘：
　　那是2003年7月14日的早晨，医院新来的四个研究生都等候在人事科，人事科科长在打电话联系科主任，一会儿其他三个研究生的主任来了，微笑欢迎，热烈握手，然后科主任带走了研究生。
　　病理科主任是最后来的，一个眼睛很大的中年妇女，她没有笑，也没有握手，直接对静说：“你今天就不用上班了，回去吧，明天再来。”
　　静微笑着：“我想去科室看看，可以吗？”
　　主任皱了一下眉头说:“那你自己去吧，我有事，病理科在医技楼，就是医院最破的那栋楼，上去后二楼有个破门，进去就是病理科了，我打电话让阮医生接待你。”
　　静自己问了好几个人，找到了果真是一栋很破旧的楼，进去，二楼有一个很有远久年代感的破旧木门，一个中年的男医生听到开门的声音，走了出来，问：“你是新来的？”然后带她看了狭小的科室，边走边介绍：“我们科室很破，办公室桌子都是别的科室搬家不要捡的，我们在这里取材。”他指着厕所水池上的一块木板说，并说木板也是丢弃的建筑材料。
　　房间很少，办公室兼诊断室，厕所兼取材室，一间主任办公室的门是关的，再就是一间制片室了，里面一个长相很美但面容有些憔悴的女医生在切片，阮医生和她说了一声“杨美，这是新来的”就走了。
　　杨美一边切片一边对静说：“我们科室很破，这台仪器是最新的，已经用了8年了。”
　　第一天上班，静的脑海里反复回荡着的字是：破、破、破。
　　而静的心情并不坏，因为她来这上班的主要目的是混两年后就读博离开，她最大的愿望是当一个可以有寒假、暑假的大学老师，同时做一个可以有大量时间照顾家庭的贤妻良母。只是她普通大学研究生的学历太低，被她喜欢的大学拒绝了，所以才想先到医院上上班再说。
　　而静没有想到将来她会为这个科室奉献自己最美的11年青春年华。